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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再没提过离开东宫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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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却明白,她心底深深爱着的一定是她那相依为命的哥哥。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嫉妒沉见徵。就凭他轻而易举得到了裴玉照的怜惜,就凭裴玉照可怜他。这就是自古以来不变的道理,无论男女,一旦对某个人生出怜惜之心,就意味着时时刻刻会替对方忧心,就意味着方方面面不愿对方难过。难道不算一种动情?何况这种特质在她身上更发纯粹。她从来是一只软心硬壳、领地意识强烈的刺猬,只要有人试图接近她了,就会竖起浑身的刺去抵抗,直到把人扎得鲜血淋漓为止。那是她护卫自己的武器,那是她的坚甲利刃,那是她的金汤城池。可只要越过去了,她就会把对方圈进自己的领地里,用小小的身躯挡在对方的面前。裴容宁先天独厚,大约从来没离开过她的领地,没有这种烦恼。李却对此无话可说。可是他花了九年未能做到的,如今被一个出现不久的男人捷足先登。凭什么?李却恨恨地往下看,望向男人的眼神几乎可以说是睥睨。除了装这个字,李却不知道用什么评价他。不就是想要功名利禄,不就是爱慕虚荣?装出这顺服的模样,不就是想从表妹身上得到荣华富贵。人心禁不起试探,利诱比威逼可怕,大不了调他去幽州建功立业,大不了以宝宅香车贿赂。就算不能让表妹心寒……起码眼不见心不烦——午后的影子短了一寸,徐徐移到了裴玉照的脚边。她拉着沉见徴的手,更往前站了一步,停靠在他的怀里,深深地叹了一口气:“我也好想你。你这傻大个身上热,夜里贴着你多暖和呀。”沉见徴就着这姿势,搂住她的头发,满眼忧心忡忡:“主人,他有没有为难你?”提到李却,裴玉照的神情不自然起来,似乎是怕李却找过来看见他们这般亲密,到时候翻脸不认人,把自己同哥哥的事情捅到陛下跟前:“好了,我差不多回去了,不然他得找过来。”沉见徴依依不舍:“太阳这般毒,主人仔细晒伤了脸。”裴玉照回过身来,又一次拉住他的手:“好了,你要等着我哦,就快了,我就快回去了。”光停在决定人去留的地方,而决定离开的那个人,她的一点点情谊曾叫李却饱尝,她的一点点温柔曾叫他开怀。李却把一切看在眼里,心上一阵钝痛。他喜欢她那么多年,日夜梦见的都是他们像小时候一样,隔着远远的夜色,坐在大殿的台阶上,一个吹箫一个奏琵琶,丝丝缕缕,琴瑟和鸣。他自认是她的知己。纵使她在世人眼里是大疯子生出的小疯子,跋扈任性、刁蛮任性,身上丝毫不见闺阁淑女该有的温婉矜持,也不似官家小姐日日居于后宅,不成体统。他却懂得她。他们认识了九年,或许她也是懂得他的。只是她不情愿懂得他。爱和恨总要有个理由,尽管他们有说有笑,她依旧显而易见地抵触他。李却不知道病根出在何处,却隐隐约约察觉到在她身上有一道解不开的心结。松手了,对他们彼此都好,不用再互相折磨下去。

可惜他不可能松手。就算把她绑到身边,一年,两年……甚至十年,只要她能看清自己的心,那万般煎熬,万般折磨,没有一样是不值得的,没有一样是惋惜的。俗话说日久见人心。她迟早会懂得他的。李却打定了主意,冷着脸从药坊后门离开。走的时候,他还在想着法子,应对裴玉照来日的软磨硬泡。可她竟再没提过离开东宫的事情。甚至早起了看他更衣,入夜了等他沐浴。天气一热就嘱托下人给他备冰,天气一凉就盯着他加衣裳。有一回沐浴,她还偷偷摸摸地跟了过来。身子泡到浴池里,人也不安分,抓起水就往他脸上撒。最后两个人好一阵打闹,扑通一声滚到台阶上。裴玉照压在底下,李却怕她摔坏,慌忙撑起身子查验。她却亲了他一口,咯咯笑着跑了。他们待在一起,是真的很快乐。快乐到李却生出一丝错觉,仿佛她那一日对沉见徴的温情许诺,那细致动人的表白,只是随口说出去哄他的。毕竟她还说过喜欢自己呢。李却半信半疑,及至又一次将沉见徴传唤到东宫时,见到了他手腕上结了痂的疤痕,打听到他有一阵时间拘在二门里养身子,才渐渐说服自己。他准是以死相逼过表妹。人非草木,孰能无情,何况是表妹这样心软的人。她说那些话,不一定是动了真情,也许只是怕这人再度寻死。那日他忙完治书的事情,从右春坊下经过,听见夏日聒噪的蝉鸣声,闻到扑鼻而来的新鲜草木味,才意识到裴玉照与他已经一起生活了一季。他更笃定了自己的猜测。过了崇教殿,更是意外之喜。裴玉照撑着一把小伞,躲在树荫底下等着他,手里一把小扇打得生风一般,青色的流苏裙流风一样摇摇晃晃,与头上的青宝石坠子一起打着秋千儿。眼睛眨巴眨巴的,活像一只蹦蹦跳跳的小翠雀儿。衣裳首饰,还都是他挑选的。李却渐渐微笑了。等过了夏天,他就禀报陛下,到她家里提亲去,反正纳采的采择之礼,问名、两人名姓的吉凶、聘礼他早就备好了,甚至两年前就叫人偷偷请过婚期。就连他们将来孩子的名字,他都取好了。回到丽正殿,裴玉照从他手里抢了冰葡萄去吃,一边吃一边盯着他看,欲言又止的意思。李却不怀好意:“怎么?喜欢我不敢说?”裴玉照无语:“殿下还记得那把军刀的事吗?听说,上回对杜尚书痛下杀手的人已经查清了,就和那凉州的贼人是一伙的。只是不知道谁有那么大的胆子!”李却后知后觉。她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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