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 镜子 （）（48 / 50）

感萦绕心头，艾莉娜知道，所有人鱼都知道，它来了。

冥冥中的宿命感让艾莉娜紧盯着黑暗的方向，它就在那里，浮出了水面。

……

几个时辰前，圆桌会议上。

“以上就是突袭战计划的全部了，诸君还有什么意见吗？”伊文斯问。

“我有个疑问，”双胞胎的其中一个举手，“突袭战的前提是利维坦要浮到浅海，甚至海面以上，我们才能帮得上忙吧？珍珠的记录里，它的确浮上海面了，可上次是上次，这次是这次。如何能保证它这次也会浮出海面呢？毕竟不管是利维坦，还是人鱼、牧群，双方都是海洋生物来着，直接深海作战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。在深海的话，就算以霍尔斯的水性也不好下去作战。”

“的确如此。但，”伊文斯点点头，“它一定会浮上海面的。”

“为什么？”

“你忘了我们是怎么进行海狩的了？”伊文斯反问，“我指的是我们人类的海狩，不是指人鱼的。我们在座的骑士们，也并不都是水性好的吧。可我们却抛弃后勤部队，直接深入大洋捕杀海兽。”

“你指的是船上的声纳魔法？”

“没错，体内有魔晶或是魔核的海兽，是不能用通常方法以网捕捞的。比如霍尔斯遇到的飞鱼群、虎头刀，都会对船只、非战斗人员造成伤害。而教会提供的先锋战斗特别船只，配备的声纳魔法可以模拟出海洋自然界中被捕食者的声音，吸引大型海兽浮出水面。而我们，作为精锐力量，独自深入，就可以趁机进行斩杀。”

“所以你的意思是，同样用声纳魔法吸引利维坦。可是我们的声纳魔法怎么吸引利维坦——啊！原来如此。”双胞胎的另一个恍然大悟。

“人鱼长老一开始就说过的吧，这是一场‘反狩猎’。”

“利维坦捕杀的当然就是人鱼了。也就是说，用人鱼的声音就可以吸引它了！”

“这也是一种自然法则吧。就像有的植物为了避免被吃进化出了毒性，而有的虫子则进化出了耐毒的能力。人鱼原本生活在深海，因为它的出现被迫转移到浅海生存，甚至有了短暂上岸的能力。那么它为了捕杀人鱼，到浅海也是理所当然的了。”

“…”

它来了。

不只是它。艾莉娜的鱼身浸泡在海水里，人鱼对水的波动很敏感，她察觉到了，还有很多东西自深海浮起，围绕在了它的四周。和活物周身充满生机的水流不一样，那是腐败的气息。

“呜——”短促的吟唱声自后方响起，这是一声号令。仿佛时间停止键被重摁了播放，在一个瞬间，庞大而安静的牧群躁动了起来，它们直挺挺地冲向黑暗的方向。

冲锋！

哗哗的水流涌起，冲在最前面的不是牧群，而是绿发长老梅瑟妮本人，以及她身边的三十多条人鱼！

梅瑟妮作出半托双手的动作，身下的水流汇集，形成一个飞速旋转的漩涡。而她自海面一跃而上带起激流，漩涡如同婚礼的长裙，将她的腰部以下全部浸没。在这样的环身的水流里，梅瑟妮整个人像一颗水炮一般——冲锋！

在她的身后，三十多条人鱼以同样的水炮姿态，紧随其后。她们并行，犹如平行射出的弩箭，又如急行水面的一颗流星。她们所行之处的水面形成一条辙线，就像马车飞奔过泥地会有车轴线划过一样，她们所带起的风压把海面打出一条短暂的凹型。沿途的一些傀儡海兽，以及附身它们的魔眼藤壶，身体当场被开裂。这支冲锋部队把牧群远远甩在身后，利刃般直插进傀儡兽群里。

深入兽群后，梅瑟妮却突然一转向，不是向左右，而是朝上。她，连带着她周身旋转的水流，拔海而起，一个巨人出现在海面上。早在红瑚岛，亚瑟就知道布兰丁有操纵水流形成巨人的手法，虽然没有亲眼见到，但从那古生物大小的脚印看，巨人肯定是小不了的，如今这种魔法再次出现在了海上。梅瑟妮拔海而出的同时，身后的三十条人鱼从左右两侧绕开了她，但也没有继续向前，而是围绕着梅瑟妮的水之巨人环绕起来。她们越绕越往上，鱼尾带起的水流也越拉越长。如果不看她们的杀伤力的话，优雅，敏捷，婀娜，这简直就是一个美丽的水上舞蹈！这些水之尾的合势把周围几十平米的海水都卷得旋转起来，形成一个水龙卷。行进到一定高度以后，她们直接埋头融入进了水之巨人里！魔力的融合、凝结使得这个巨人越来越大、越来越大，直到——

龙卷溃散，一座山岳从海上升起了！

一座小山高的巨人！

一条人鱼魔力铸造的巨人已经很大了，更何况是三十多条！

岛屿大小的利维坦对阵山岳巨人，这是什么神话场面！

亚瑟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。从亚历克斯的视角，他清楚地看到这个山岳巨人只有上半身，上升的水流像是她的战裙，被上吸，任何的海水都可以组成她的身体。巨人是半透明的，有的人鱼分立在它的脑袋、心脏、肩头等部位操纵，有的人鱼它身体内部游动连络，从外面能隐隐看到人鱼